看到少女下身的魚尾巴，我萬分驚訝地說道：“美人魚！美人魚啊！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魚啊！”我興奮得無以覆加，抓著柯學的手左搖右晃：“咦，你們看到美人魚怎麽不驚訝？”

柯學說道：“有什麽好驚訝的？在咱們長安，不僅僅有美人魚，還有滴淚成珠的鮫人呢。大驚小怪！你肯定成天待在家裏不出門，所以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麽大。”

漁翁說道：“餵，你們不是在討論我把美人魚放掉的事情麽，怎麽把我丟到一邊了？”

我這才想起來正事兒，對漁翁說道：“大叔，拐賣人口是犯法的，你趕緊把他放了，免得錢掙不著反而要吃牢飯。”

漁翁笑道：“年輕人，這是美人魚，又不是魚美人，她既然是一條魚，那我就不存在拐賣人口。我還是要抓她回去。“

好像是這個道理。我說道：“你把她抓回去能賣多少錢？我出錢買回來，行吧。”

漁翁想了想，說道：“不賣。美人魚跟一般的魚不一樣，味道鮮美特別難抓，在我們多魚國，抓到一條美人魚，朝廷賞賜一個官職！”

我大驚：“什麽，味道鮮美？你們抓美人魚回去吃？”

漁翁說道：“不然呢，用來幹什麽，生孩子麽？她可是一條魚啊，沒有腿，只有魚尾巴。”

忍冬大聲說道：“把這麽漂亮的魚拿回去吃，太殘忍了！”

漁翁說道：“我喜歡，你管得著啊。不跟你廢話了，我們要回去。”

“慢著！”柯學喝道：“這裏是君子國國境，你是多餘國的人，有什麽權利抓魚？而且還是這麽貴重的魚！你這種行為叫走私！”

“拿國家機器嚇唬我？我不怕！有本事你來搶啊！”漁翁囂張地說道。

柯學獰笑道：“這麽無禮的要求，可是你出來的，貧僧滿足你！”柯學是正宗的博士級高手，縱身躍到船上，運掌成刀，切斷繩索，然後擰著美人魚跳上岸。

河岸和船之間起碼隔著三丈的距離，柯學輕輕松松地跳過。論功力，他比我的面目全非腳厲害多了。

柯學哈哈大笑：“大叔，貧僧搶回來了，你有本事再搶回去啊？”

漁翁暴跳如雷：“你們有狠！等著，我回去叫人！”

我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句臺詞，說道：“弱者唯一強悍的地方，就會擅長說狠話！”

漁翁駕船遠去。

美人魚輕聲說道：“多謝三位！”

我問道：“你是哪兒人啊？怎麽被抓住啦！”

美人魚哭哭啼啼說道：“我姓安，叫安迪生，家住君子國丹麥鎮，家中世代抓捕深海珍珠為生，長期以往，進化成了半人半魚。近日我們君子國國王王冠上的一顆夜明珠被盜。國王派人緝拿盜賊，盜賊情急之下把夜明珠扔到河裏，遍尋不著。那是國王最喜歡的夜明珠，我身為君子國的百姓，有義務幫國王找寶貝，這幾天就在河裏找，誰知被這個多魚國的人抓住了。”

我說道：“你們國王有這樣的百姓做夢都要笑醒啊。”

美人魚在漁網裏掙紮了許久，身體較為虛弱。我們帶她會月拋客棧，讓她休息一晚，再送她回丹麥鎮。

到了晚上，黃大爺和黃二爺真的來月拋客棧來看望我們，果然是君子重諾言，說到做到。我們跟他們聊了下大唐的風土人情，不一會兒就說道美人魚和多魚國的事情。”

黃大爺說道：“國王下午到我們家來，就是說夜明珠的事情，沒想到這個美人魚小姐已經在幫國王陛下解憂了。不過呢，多魚國的人，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多此一舉，那漁翁說喊人來搶美人魚，就肯定真的會帶人過來。”

我說道：“啊，看樣子要打群架啊。”

黃大爺笑道：“不用怕，在我們君子國國境內，還用不著怕外國人。”

黃大爺黃二爺博古通今，跟他們說話很漲學問。

不知不覺就到半夜了，黃大爺黃二爺回自己家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黃大爺就跑來客棧找我們。

我萬分感動：“您這麽早就來了啊！何不多睡一會兒。”

黃大爺說道：“不早了。我們陛下每天四更天就起來批閱奏章。”四更天，類似於淩晨三四點。國王還真是敬業。黃大爺說道：“其實老朽來，是告訴你一件事的。多魚國派使者過來，讓我們那條美人魚還給他們國家的漁民，不然，他們認為君子國強搶多魚國百姓的財產，這是赤裸裸的挑釁，一旦兩國開戰，責任全部都在我們君子國這邊！”

我目瞪口呆：“多魚國吃飽了撐著了吧！為了這點事兒就打仗？”

黃大爺嘿嘿冷笑：“多魚國的人有多無聊你是不知道。幾年前，巨人國的一個百姓嘲笑多魚國丞相眉毛稀松，他們就跟巨人國打起來了。多魚國的人精力充沛，就喜歡打仗。我們君子國境內從來沒有盜匪，沒有人造反，跟周圍國家關系良好，所以只有一點點部隊。萬一和多魚國真的打起來，我們估計打不過。”

我還是有點不相信：“不至於吧！就是一條美人魚啊！”

柯學念佛號說道：“阿彌陀佛，何必兵戎相見！”

我說道：“那怎麽辦，把美人魚交給他們麽？”

黃大爺拂袖怒道：“這豈是君子所為！我們君子國的每個百姓都想著為君分憂，國君就得守衛百姓的尊嚴！他們要打，我們就打！多魚國使者就在王宮當中，三位，你們跟我一起去王宮，當著國王陛下的面把事情經過描述一遍，這樣打起來我們在道理上也站著上風。師出有名！”

義不容辭！我們西門三人一鳥，加上一條美人魚，和黃大爺一起去王宮。

國王陛下也是謙謙君子模樣，多魚國的使者十分傲慢，他身邊正站著那個漁民。使者鼻孔看人，說：“交不交人？不交的話，我多魚國十萬大軍，明天就要來陛下的寢宮參觀參觀了！”

陛下面對如此囂張的使者，卻也不動氣，微笑道：“你們要打？我們就跟你打！我君子國最寶貴的財富就是所有擁有君子之風的百姓！小心你們十萬大軍，變成我們君子國餐桌上的魚湯！”

使者氣哼哼說道：“陛下，這是你說的！等著！”

陛下端起茶杯：“慢走，不送。”

使者走後，國王問道：“大將軍，我們軍隊一共有多少人馬？”

一個穿著盔甲的老人走出來，說道：“陛下，登記在冊的一共有兩萬七千人，其中一萬三千三百五十人是家屬，三千三百五是人是沒有戰鬥力的老弱病殘，又有三千是後勤部隊，可戰之兵一共有七千。雖然人少，但是個個都是可以隨時為國捐軀的百戰精兵，這七千人足可以抵擋一般國家的七萬。”

陛下端著茶杯半天不喝：“可是多魚國有十萬人馬啊。你們說，朕為一條美人魚打國戰，值不值得？”

所有朝臣異口同聲說道：“陛下愛民如子，子民們必當浴血奮戰，以報國家！”

陛下頗為欣慰，他對我們幾個說道：“三位天朝來客，讓你們見笑了。萬一我們君子國國滅，還麻煩你們跟天朝皇帝說一聲，我君子國從來都是奉天朝為唯一宗主國。”

我感覺到一絲絲悲壯的味道，說：“陛下，你們先拖延一段時間，我這就回去找大唐搬救兵！”

國王搖搖頭：“不用，君子國和天朝相距甚遠，天朝援軍跑過來起碼得十天的時間，多魚國部隊明天就兵臨城下了。不過不要緊，寡人會派人護送三位出境。愛卿們，我們來制定國家保衛戰的作戰計劃。”

戰爭真的說來就來，沒等第二天，當天晚上，多魚國的人馬就出現在城墻之下了，烏壓壓一片，傳說中的連營十裏。君子國竟然真的只有七千精兵。

黃大爺對我們說道：“老朽這就派人帶你們突圍。”

我正色說道：“多謝美意。我們三個人都有武功在身，想逃跑是分分鐘的事情。不過戰爭是我們三個人挑起來的，我們與君子國共存亡！”我說得慷慨激昂，實則打算要是君子國戰敗，我和忍冬就隱身逃走，柯學是博士級高手，一般士兵攔不住。西門慶更不用說了。

其實我對君子國打贏這場戰爭有信心，因為現在君子國舉國皆兵，每個成年百姓都拿起了武器，共同保衛國家。

多魚國開始攻城，戰爭尤其慘烈。

一個晚上，君子國就有五千軍民倒下。多魚國也有幾千人傷亡。

美人魚淚如雨下，去找國王，請國王把自己交給多魚國。

陛下微笑拒絕。

攻防戰維持了三天。雙方損失慘重，君子國軍民動了殺心，每個士兵倒下都能拉十個敵人墊背。多魚國人數雖多，士氣已經遠遠低於君子國。但是，他們要打消耗戰的話，君子國就輸定了。

然而第四天，多魚國的部隊悄然撤退了。

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啊。

黃大爺喜笑顏開：“多魚國部隊幾十個將軍和指揮官，都被人打暈了。他們嚇得屁滾尿流。”

我奇道：“你們有這麽多武林高手啊，為何不在十萬大軍中取上將首級？”

黃大爺臉上泛出憧憬之色：“這是大唐游俠！他們又來守衛我們君子國了！”

“游俠？”

“是啊，他們平常就跟尋常老百姓一樣，國家一旦出現危難，百姓一旦受到冤屈，他們就出現。他們是我們第一代國君留下來了守衛者，守護世界上的唯一一片君子國度。”

戰爭莫名其妙地結束了，就跟莫名其妙地開始一樣。

保衛戰獲得了勝利。黃大爺陪著我們繞著君子國走了一圈，徹底領略君子國的君子之風。

我們心滿意足地離開。黃大爺一路送我們，一直到國境邊界。我問道：“黃員外，那邊是什麽國家？”

黃大爺微笑說道：“巨人國，他們跟我君子國中間隔著好幾座大山，所以平常沒什麽來往。你們一路小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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